南北韓 國歌「撞名」 無阻團結國內人心

近日不少有關「國歌」的討論，由歌曲旋律到文學修養的評論多不勝數，反映不少人對登上「國歌」層次的樂曲有一定要求。在分隔近70年的 南北韓，偏偏在莊嚴的國歌上故意「撞名」，同稱為《愛國歌》（애국가），但兩者旋律、歌詞完全不同。 南北韓國歌 「撞名」背後是有段故事，源於兩地人民曾經唱過同一版本的《愛國歌》。

初版《愛國歌》在19世紀末誕生，當時採用了蘇格蘭民歌《友誼萬歲》（ Auld Lang Syne ）旋律，再配上韓語歌詞，填詞人有傳是政治家尹致昊及牧師崔炳憲，但亦有指是獨立派領導者安昌浩。在 1910 年，大韓帝國正式被日本吞拼，由於日本殖民統治壓迫不少朝鮮人， 這首歌變得更家傳戶曉，大家將民族主義藏於歌裡，時刻提醒著自己要保衛國土。在日治朝鮮時期，這首《愛國歌》成為禁歌，但不少海外朝鮮人仍用他來表達國家應獨立。

直到 1937 年，旅居西班牙的世界著名朝鮮音樂家安益泰重新為《愛國歌》譜下曲調，這首舊詞新曲的版本更被當時的大韓民國臨時政府採用，亦成為現時南韓國歌，以下南韓《愛國歌》歌詞節錄：

第1段：
동해물과 백두산이 마르고 닳도록 （直到東海水枯　白頭山岩石朽爛）
하느님이 보우하사 우리 나라만세 （願神保佑我國疆土　願我國家萬歲）

副歌 ：
무궁화 삼천리 화려강산 （無窮花盛開三千里華麗江山）
대한사람 대한으로 길이 보전하세 （大韓人民保護大韓　直到永遠）

由於國歌多處音調過高較難唱，韓國首爾教育廳於 2014 年決定將國歌的音調調低 3 度，方便民眾歌唱，可見要寫一首容易唱的國歌，殊不容易。

另一邊廂的北韓，金日成或許不想跟南韓「撞歌」，以初版《愛國歌》「曲調太過保守」為由，對朝鮮人民進行愛國教育的效果並不理想，所以在 1947 年徵召新《愛國歌》，經過一輪篩選後，最後他選上《朝日鮮明》作為北韓《愛國歌》，並在 1948 年 9 月 9 日 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政府的正式成立，確立《愛國歌（朝日鮮明）》的地位。

以下是北韓《愛國歌》歌詞節錄：

아침은 빛나라 이 강산 （朝日照遍這江山）
은금에 자원도 가득한 （遍地滿佈金銀和資源）
삼천리 아름다운 내 조국 （三千里美麗祖國）
반만년 오랜 력사에 （五千年悠久歷史長）
찬란한 문화로 자라난 （孕育燦爛的文化）
슬기론 인민의 이 영광 （智慧人民的光榮）
몸과 맘 다 바쳐 이 조선 （讓我們奉獻全部身心）
길이 받드세  （永遠擁戴朝鮮）

北韓在 2007 年曾為《愛國歌》重新譜曲，我們旅行團隊今年觀賞十萬北韓人表演的「阿里郎」中，也聽到現場奏起北韓《愛國歌》，同場北韓人立即起立，一同咏唱。

南北韓的兩首《愛國歌》雖然旋律不一，歌詞不同，但兩者都提及韓民族發源地「白頭山」、朝鮮半島「三千里江山」的表述，而北韓版本《愛國歌》更不似我們平常在當地聽到的「洗腦歌」，沒有歌頌任何一位金氏領導人，也沒有表揚朝鮮勞動黨，歌詞單單只聚焦於朝鮮本身。

在南韓，《愛國歌》 更經常出現抗爭運動中。專門研究韓國政治與文化的香港中文大學全球研究課程助理講師鍾樂偉解釋，因為《愛國歌》歌詞不是單單針對南韓，而是關於整個韓民族，其源遠流長的歷史、深厚文化根基，有民族解放的意味。如五一八光州事件中，學生們唱《愛國歌》來表明他們的愛國心，非官方口中的滋事分子，而這場抗爭正正是撥亂反正；同樣地，警察在施刑前也會唱《愛國歌》，軍方甚至以《愛國歌》作為暗號，當國歌一奏，特戰部隊槍擊光州的示威隊伍，留下了一片血海。韓國電影《華麗的假期》，更重拍了這一幕。

當時全國實施戒嚴，但光州仍然有大規模的示威行動，全斗煥派軍隊以暴力鎮壓，造成數百人死亡、幾千人受傷。（網上圖片）

1980年發生的光州事件，是一次由當地市民自發的民主運動。（網上圖片）

在光州事件中，南韓軍隊以播放《愛國歌》為暗號，趁示威者高唱《愛國歌》時便開槍射殺。（韓國電影《華麗的假期》截圖）

由於歌名相同，《愛國歌》曾鬧出國際笑話，如在 2018 年在南韓對約旦的亞青盃C組比賽，賽會誤將北韓國歌當南韓國歌，令場面相當尷尬。南北韓本身也曾因國歌而發生小插曲，在 2008 年，南北韓進行世界盃預選賽，北韓當局拒絶南韓在平壤的金日成體育場，奏南韓國歌和升韓國國旗，比賽最終不得不移師至中立地上海舉行。今年 10 月南北韓在世界盃外圍賽再次對壘，地點在平壤，到底屆時會否不播國歌？北韓球迷會否期待南韓球隊？何不跟我們一起走到平壤見證 朝鮮半島打毗 這場珍貴賽事。（延伸閱讀：北韓足球 7 大看點 ）

南北韓兩國人民雖然同唱《愛國歌》，但最令人唏噓的是一個走向獨裁，一個走向民主。現在《愛國歌》能否令南北韓人民更愛國，我們不得而知，也許《愛國歌》沒有最高貴的旋律、最複雜的編曲，但當年卻能在朝鮮人民被壓迫時團結民心。其實，一首能激勵人心的歌曲不一定是國歌，就算是一首古典風調的歌曲，只要回應當時局勢，能勾起國民的身份認同，甚至喚起人民對這片土地的愛，就可以引起大家共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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