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踏上北韓領隊之路

我不愛跑步，卻去了參加平壤馬拉松，跑了人生第一個 10 公里。在那 1 小時 16 分鐘 49 秒之後，我沒有愛上跑步，卻踏上了北韓深度遊領隊之路。

這決定毅然，但並不衝動——因為我本身是準備去北韓教書的。

五年多前，我剛當上空姐，也讀了第一本關於北韓的書。6 位經歷 90 年代「苦難之行軍」的被訪者，震撼了在香港土生土長、幸福無憂的我。我相信許多人對北韓的興趣或好奇也是透過這類人物故事開始的。

我的第一次北韓馬拉松

在那過後，我沒有愛上跑步，但卻踏上北韓深度遊領隊之路

一時的激動，人人都會有，更何況我是個很易「動情」的人。看電影、看書，催淚的、熱血的，都很容易令我感動；但我也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小時候選過無數「懶靚」的日記簿，沒有一次可以維持超過一個星期。一刻動情很易，持續行動很難，所以我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對北韓「有所行動」。

看書看了一年多後，毫不擅長跑步的我決定要以平壤馬拉松作為我第一次踏足北韓之旅。原因？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不論你是 20 人團還是一人成團，到北韓旅遊都必定有兩位當地導遊隨行。都市傳說此舉為更有效「監管」遊客並起「相互監察」的作用。於是當時我想：「斷估他們不會『人釘人』陪著我跑吧！這應該會是個很難得的機會『自由行』，看看北韓和北韓人。」

與北韓導遊合作多了，關係亦變得親切

之後數年間，我斷斷續續接觸到不同類別的相關書籍，個人傳記、歷史、小說、政治、遊記，加上電影、資訊節目、新聞，及閒時上網亂搜，算是從不同角度和渠道累積了些少對北韓的認知，以及越來越濃厚的興趣。直到前年，誤打誤撞認識了一位曾在平壤任教 3 年的外國女生，有機會向她詢問了更多關於當地的實際情況，她也問了我好些問題。沒想到，第二天便收到一份到北韓中學教書的申請表格，原來我算是通過了第一輪「面試」。腎上腺素上升，我立即填了、交了，甚至找了人幫我寫推薦信。這才是真衝動。

待腎上腺素回落些少後，才認真地再思考這件事。過去數年的紙上認知不足為道，但起碼能肯定的是，到當地生活存在太多未知數。即使興趣再大，我也不敢高估自己的適應力，而且我也不想家人受太大刺激（他們其實從沒聽過我說要去教書…）。結果在第二輪面試時，我便（暫時）拒絕了這個要委身兩年的職位。

打了退堂鼓的我，至少也要實現「十公里」的承諾吧。於是終於跟 GLO Travel 去了第一趟的北韓旅遊。這短短 4 天，我沒預料過，除了馬拉松的「自由」時間，還有這麼多機會親身接觸北韓人。我沒想過可以和北韓大叔大媽一起「睇波」歡呼吶喊；沒想過有機會跟學生談夢想、分享我當空姐的遊歷、說說香港、說說家庭；沒想過可以獲得北韓小朋友擁吻；沒想過可以牽著北韓叔叔的手跳廣場舞（而且叔叔的手很滑）；更沒想過，有北韓人知道我有機會飛首爾時，期待統一的他會眼泛淚光對我說「希望有一天能坐上你的航班。」這 4 天，將我對北韓的認知和興趣變得更立體和更「可持續發展」。

與北韓大叔在廣場上起舞

(強迫)得到北韓小孩的親吻

行程最後一晚，用餐時碰巧跟領隊（也是 GLO Travel 的共同創辦人）Rubio 同檯，說起對「北韓旅遊」的看法。我稍稍提及我差點去了當地教書一事，言談間亦了解到 GLO Travel 辦北韓深度遊也帶著傾向「接觸」多於「排擠」的想法。於是那天晚上，我忽發奇想，覺得當領隊會是一個很適合的位置去持續認識北韓和當地人，心想：「如果他們會請我便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平壤火車站準備離開。上車前一刻，團友們都紛紛把握時間拍照。沒想到，Rubio 竟突然問我：「你有沒有興趣幫忙帶北韓團？」我零秒回應：「有呀！」然後我便坐上了離開北韓的列車，雙眼發光地期待著再一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