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 年 4 月 26日,蘇聯烏克蘭境內的切爾諾貝爾核反應堆發生大爆炸,是目前人類史上最嚴重的核意外。30 年後的今日,切爾諾貝爾核已成為 暗黑旅遊 的熱門景點之一。早前我跟隨自己有份參與的旅行公司 GLO Travel 進入了切爾諾貝爾,也是香港首間舉辦切爾諾貝爾旅行團的旅行社。在那裡,理論上依然是禁區,而這趟 暗黑旅遊 ,行程亦充滿反思。
切爾諾貝爾核電站蘇聯在烏克蘭境內修築的第一座核電站,也是當時蘇聯最大的核電站。項目在 1970-80 年代逐步完成,至事故發生前,負責烏克蘭 1/10 電力供應。
究竟災禍從何出現?儘管後人對細節爭論不休,但大體上「核反應堆設計缺陷」與「技術人員操作失誤」是公認的主因。事故後數月,蘇聯招募了數萬名「志願者」進入高輻射地區,協助滅火、清理核廢料,然後在爆炸的 4 號反應堆上方建築「石棺」,前後高達 60 萬「志願者」參與其中。他們都獲授予榮譽勛章,可惜好些都感染輻射而死。
烏克蘭獨立後,由於舊有科技的不足,一座新「石棺」又被興建來覆蓋舊「石棺」,這成了人類史上最大的可移動建築。工程幾經延誤,終於在去年災難 30 週年完成。
在烏克蘭人眼中,對這宗慘劇,蘇聯領導層要負全責,因為蘇共對救災反應遲緩,延誤了疏散群眾的最佳時機,也導致核污染大幅擴散。由於小規模爆炸也曾出現過,蘇共一度低估了嚴重性,加上當時處於五一勞動節前夕,政府擔心若告知民眾真相,會
引發恐慌,核電站所在的地區,居然在爆炸後還進行了五一勞動節慶典。烏克蘭共黨第一書記謝爾比茨基 (Volodymyr Shcherbytsky) 被認為是隱瞞事故規模的主要負責人,他在 1990 年因肺炎去世,但有指他是負疚自殺。
對上述烏克蘭版本的官方歷史,俄羅斯則不以為然。今天俄羅斯紀念切爾諾貝爾事故時,多強調當年蘇聯在救災過程付出的巨大人力、物力和財力,尤其是「志願者」的貢獻,強調他們是俄羅斯民族英雄,也是無私救助烏克蘭人的「恩人」,烏克蘭理應心存感激。另一方面,慘劇令蘇聯付出了大量中央資源救災,也備受西方媒體批評、被逼加速開放改革,俄羅斯人認為是蘇聯解體的催化劑,因而對烏克蘭人「配合西方借核災難推跨蘇聯」的心情,更為複雜。至於為何要在烏克蘭興建核電廠,它與冷戰軍備競賽的關係,以及蘇聯同時在切爾諾貝爾設立秘密軍事基地的原因等,因為戰略佈局影響至今,在雙方史觀,則相對被輕輕帶過。
事故後不久蘇聯解體,烏克蘭因電力短缺,一度讓核電站繼續運行,至 2000 年,才以西方經濟援助,換取完全關閉核電站。
現時切爾諾貝爾所在地區的核輻射水平,已經極大幅度下降,因此當地旅遊機構也推出了「廢墟旅遊」「暗黑之旅」(dark tourism),雖然名義上,所有遊客包括我都不是「遊客」,只是「切爾諾貝爾之友」的一群「探訪者」。假如當地真正安全,而旅遊業的收入能援助災民,行程有充足的背景資料啟發思考,則無疑很有價值。但我發現問題是烏克蘭當局的做法,很容易令人感到不自在。
首先今天的烏克蘭貪污極嚴重,遠超蘇聯時代不在話下,會不會為了經濟收入而隱瞞已知風險,誰也說不准。災區遊的一切收入都是收歸中央,而不是放回災區或災民,今次我有機會曾跟那些走回去住在切爾諾貝爾的老災民聊天,他們都分享都要自力更生,他們的收入和旅遊業賺取的毫不相干,這做法也和國際慣例很不同。
至於這個「探秘」之旅,難免標榜歷奇,例如我在荒廢的幼稚園,發現有人故意放下道具布公仔供拍攝之用,令人哭笑不得。據說烏克蘭人本身的態度同樣可議,例如有年青人專門到災區拍攝「蘇聯廢墟婚紗照」,或開野外狂歡派對,對倖存者而言,那都是有欠尊重的消費災難。舉一反三,今天烏克蘭政府的管治能力和風格,也就可想而知。但假如做足功課,對我來說,切爾諾貝爾依然是一個考察的寶庫,除了核災本身,保全完好的蘇聯村莊,也充滿研究題材。觀點與角度,全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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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行萬里路,不如一齊讀萬卷書!GLO Travel 開辦《走進世界核災現場的惡夢》網上課程,由香港核能專家古偉牧和暢銷書《人類總要重複同樣的核爆》作者 Yoyo 陳樂遙,與大家一同分析旅遊業對切爾諾貝地區所帶來的改變,並以第一身角度分享深入切爾諾貝爾和福島的見聞,由核區實況談到後瘟疫時代,解構不同災難的社會後遺。在艱難的抗疫日子,我們一起走進歷史現場,借古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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